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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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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幾個小時裏,範招依舊保持著原來姿勢, 甚至連翻身一下都不敢。

不是不想找三個舍友求救, 可她們三個也只是普通家庭的女孩, 因為家庭的關系, 範招曾經沒少根據這方面查資料,她的父母雖然不給她吃喝,但自從小時候一次毆打引來警察後,就再也沒有對範招動過手。

對待一個孩子, 不需要直接上手打,無論是大聲呵斥還是冷暴力,都足以讓小小年紀的她乖乖聽話。

範招卻並沒有如父母想的那樣,她並不是從小就在這種家庭中長大,而是由奶奶撫養, 被樹立了正確三觀後才重新回到這個家中, 這才沒有被養成了一個只知道聽從父母命令的傀儡布偶。

但同時範招也清楚知道, 在沒有成年擁有獨立能力之前,她離不開這個家。

即使曾經被毆打到傷痕累累,報警後不還是在警方調節後又送了回來。

她的身體裏留著那一對夫妻的血,這就是原罪。

沒有證據,就算是報警,向她的朋友求助, 也無濟於事。

範招平時就算是再怎麽聰明也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她目前所能想到的,只有搞清楚他們到底要讓她去做什麽。

是要把她賣給別人嗎?

可她是未成年, 那對夫妻就不怕坐牢嗎?

想到這裏,範招甚至有些期待他們真的做出犯法的事情然後去坐牢了。

她寧可成為孤兒,被扔到孤兒院裏面去,都不想再這個家裏生存下去。

範招一直躺到了外面天色變黑下來,她的弟弟回來了,外面那一家三口其樂融融了一會,弟弟跑來想要推開客房的門,卻怎麽也打不開。

“媽!!媽!!門怎麽鎖了!!”

他扯著嗓子嚎,範母連忙跑了過來,把兒子哄走之後叫來範父,兩人對視了一眼,將房門打開。

範招皺著眉躺在床上,手落在眉心,一臉難受的撐起身子坐了起來,虛弱叫了聲:“爸,媽。”

夫妻兩個再次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範母主動開口:“範招,你發燒了知不知道?都睡了一天了。”

“我發燒了?”

範招滿臉疑惑地將手放在額頭上:“不燙啊。”

“當然不燙了,媽媽擔心你,給你餵了感冒藥。”

範母一說完,便見著面前女孩一臉驚訝的樣子,心中放松不少,看來她是真的什麽都沒聽到。

她走出房間,將桌上剩下的一碗粥端了進來:“來,給你留的飯,趕緊吃。”

範招眼中的疑惑更重,遲疑的接過了那碗粥,“媽,你今天怎麽了?”

她這麽問,反倒讓夫妻兩人更加相信面前女兒壓根沒有聽到他們說的話了,到底是小孩子,壓根不會掩飾。

“媽能怎麽了?”

範母從心底就看不起自己的女兒,但此刻為了安撫她,臉上也滿是笑意的坐在了床頭,溫聲說著話:“範招,你別看平時我疼弟弟多一點,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在媽媽心裏一樣重要。”

“只是因為你年紀大一點,爸爸媽媽就對你有點忽視而已,你這次生病啊,可把我們嚇壞了,趕緊喝了粥好好睡覺,明天要是你病好了,媽媽帶你上街去買新衣服去。”

她這番話說的漏洞百出,但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就是滿滿的母愛,範招白嫩臉上果然露出了不敢相信的感激來,連忙將手中的白粥喝了一口,一邊喝一邊點頭:“媽,我一定快點好起來,明天和你一起去街上。”

“誒,乖孩子。”

範母笑呵呵的站起身,輕聲道:“你慢點吃,今晚的碗也不用洗了,一會吃完了就放在桌上,媽媽洗,你啊,就好好休息,把身體調養好,啊。”

“恩!”

看著面前孩子滿眼開心的應下,範母拉著範父走了出去,到了門外得意的對了個眼神,直接回了自己房中。

“我就說?死丫頭平時就算再怎麽跟我們對著幹,那也是個小孩,你忘了她剛來家裏的時候多麽討好我們了?”

範父點點頭:“把她哄住了,可別又折騰出什麽事來,那邊可是要求必須自願,一定要讓範招在被問的時候說自願,這可是整整一百萬!”

“放心,這幾天我肯定把她捧到天上去,明天就帶她去街上買衣服,給她好好打扮打扮,小孩子,好哄的很。”

夫妻兩個暢享著有了一百萬之後他們要怎麽花,屋中的範招卻是在他們走後立刻下床,將口中含著的白粥吐到了碗中,貼著門聽了半天動靜,確定父母真的離開後,連忙開窗,將白粥統統倒了下去。

在沒有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之前,她是絕對不會吃下由那對父母遞過來的任何東西的。

估算著時間差不多了,範招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將空碗放在桌上,轉身拿著東西往大門走去。

“範招!!”

身後一聲呼喊,讓她的腳步猛然頓住。

她背對著他們,努力讓慘白的臉色回溫,轉過身來,連忙露出了茫然:“什麽?”

範母見她除了因為生病而臉色慘白外神情自然,尖利的聲音稍微壓下,擠出一個笑來,輕聲問道:“這麽晚了,你上哪裏去啊?”

“我去擺攤啊。”女孩看過來的神情中滿是疑惑,“怎麽了?”

是了,範招是天天出去擺攤的。

範母看著女兒正常的臉色,明明沒有望出端倪來,卻還是笑著上前拉住了她的手:“你都生病了,還擺攤幹什麽?”

“好了,別操心學費的事了,聽媽媽的話,趕緊去休息,以後啊,就別去擺攤了。”

範招的神情頓時更加疑惑了,“可是你們不是要錢……”

“爸媽是愛錢,但是看到你這麽辛苦,我們心裏也過意不去,乖,快點回房間休息去。”

她被推搡著往後,心中焦急,偏偏面上還要一點端倪不露出來的說著:“沒事的,我感覺我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假期客人多,也能賺的多一點。”

“你這孩子怎麽就是不聽話呢,快點去休息……”

母女兩人的爭執引起了在房中範父的註意力,他從房裏出來,直接幫著範母將範招推到了屋中。

“坐好了!你|媽讓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不就行了!”

範招臉上露出了驚嚇的神情。

範母連忙打圓場:“你爸也是擔心你,今天知道你生病了,他心情可不好的很。”

“好了,你好好休息,別想著出去了,家裏不用你操心,明天早上媽媽做飯給你吃。”

她推著丈夫出去,範招臉上驚嚇的神情隨著門關上一點點落下,最終面無表情的聽著外面門上鎖的聲音。

看來,想要出去躲幾天是不可能了。

她掏出藏在懷中的老人機,猶豫看了幾下,最終還是沒有撥打出去。

如果現在報警,那對夫妻一定又會狡辯,汙蔑她是個撒謊精,要她拿出證據來。

可如果不報警,耐心等到他們的狐貍尾巴露出來,無論是要用她來做什麽,都能夠找到證據。

範招將手機重新藏了起來,躺在床上睜著眼看向天花板。

要長相漂亮,嫌棄她年紀太小,還有“那邊”滿意,估計,那對父母是把她賣了。

也許是賣給一個男人,也許是幾個男人。

畢竟她是女孩子,長相如父母說的那樣也還可以。

對於這種事,範招厭惡卻並不怎麽害怕,反正她都這個境遇了,還擔心什麽呢?

相反,她倒是挺希望這對惡心的父母真的把她賣給別人,一旦是這樣,只要她報警的話,鐵證如山,他們肯定能夠坐牢。

範招到底年紀還是太小了,她想到的那些都只是目前情況來說最好的打算。

因為沒有怎麽接觸到網絡,大部分時間都在學習課本上的知識,剩下的時間也都在想盡辦法賺錢,她根本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多少險惡可怕的事。

也沒想到過,如果是被父母賣到山溝溝裏,自己不認路,手機沒信號,周圍沒有一個願意幫助她的人,她該怎麽辦。

這一晚上,範招意外的睡的香甜。

夢中,她把父母送到了警察局,他們坐了牢,她進了孤兒院,很辛苦,但裏面的人都很善良。

她在孤兒院中長大,讀大學,畢業工作,擁有了光明的人生。

***

“死氣,當一個人的眉心有了死氣,輕度只是倒黴,重度代表死亡。”

“怨氣,靈體的怨恨,可以影響其他靈體。”

秦政咬著筆桿子,努力靠著自己的記憶在筆記本上記下這段時間學的內容。

而他的師父卻正躺在陽臺躺椅上,悠哉悠哉的閉著眼像是在入睡。

“功德……師父,功德是什麽?”

秦政放下筆,小心翼翼的問了句。

“功德,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

顧時臨打了個哈欠,“送走靈體,幫助了純善的人,或者毀掉厲鬼,都能有功德。”

“功德大小,就看事情大小。”

秦政若有所思的點頭,想著從認識開始顧時臨就一直在搜集功德,“那功德有什麽用呢?”

“避晦氣,迎福報。”

顧時臨微微睜開眼,淡淡加了一句:“積攢到一定功德後,活死人,肉白骨。”

“臥槽!!”

秦政咂舌:“怎麽跟看似的,那如果真的有足夠多的功德,豈不是能直接覆活一個人?”

“單單只有肉身的話,覆活了也只是植物人而已。”

躺椅上的俊美男人輕聲道:“你知道積攢夠能覆生一個人的功德需要多少年嗎?”

秦政茫然的搖了搖頭,隨即又道:“可是如果有人有可以積攢功德的本事,就算是再多年也沒關系。”

“是啊。”顧時臨的聲音輕飄飄的:“能夠攢功德,當然也不會擔心壽命。”

“可是靈體又怎麽能撐到功德積攢夠的那時候呢。”

“當你在努力的,不眠不休的積攢著功德想要覆活一個人,卻發現她早就無聲無息的消失,你又該怎麽辦呢?”

秦政楞住,望向面前這個明明神情依舊平淡,望過來的視線中卻滿是空洞的男人:“師父?”

“秦政。”

顧時臨道:“我攢了一千年,快要攢夠了。”

“就差最後一點。”

秦政連忙丟開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拍拍胸|脯滿臉的表忠心:“師父您放心!!我一定會協助您攢夠的!”

“這個倒是不著急。”

躺椅上的男人又打了個哈欠:“反正距離你死也還有好幾十年。”

秦政:“……”

“您、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不夠清楚嗎?”

顧時臨道:“你死了,玉佩才能給我。”

秦政恍然大悟。

果然,他猜的沒錯,師父想要覆活的那個人,就是他的玉佩。

他倒是一點都不傷心顧時臨在等著自己死,反正既然知道了人的生死都有定數,那還著什麽急。

想到這裏,秦政突然一拍手,滿臉諂媚的湊到了顧時臨面前:“師父,您看您有這麽有本事,能不能猜到我什麽時候死?就是準確到那種分秒的。”

想想看,一個人生前就能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死去,酷斃了好不好!

顧時臨淡漠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半響,搖了搖頭。

“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嗎?!”

秦政還以為師父什麽都會呢!

他也不怎麽失望,繼續蹲回去咬著筆桿子擰眉記筆記。

顧時臨仰躺著,望向秦政這副傻樂的模樣。

看不出來,是因為他原定的命運改變了。

本該活不到一歲就死去,卻這麽好好地活了下來。

不光是活了下來,甚至,還擁有了家人。

***

“我?我沒有到處亂跑啊,這不是每天三點一線嗎?怎麽?你想我啦?”

秦政從小區出來,手上還拿著筆記本一邊記著一邊往前走,耳朵上戴著耳機跟自家老哥打電話。

“什麽跟什麽,哪來的美女,老哥,你信我行不行,我都修身養性多長時間了,現在的我,可是見慣了生死的我,沒人能比我更加對人世間淡淡然了。”

“你就吹。”

秦大哥拿著手機笑著走下樓梯,警告道:“下次再讓我知道你小子偷偷跑去地震區那麽危險的地方,你也別想著要自由什麽的了,我馬上派人把你帶回來,一輩子都別想出京城。”

“知道了知道了,誒,我哥們來接我了,掛了掛了。對了,千萬別把我去當志願者的事告訴媽啊,不然她非要哭死我不可。”

聽著秦政掛了電話,穿著精良正裝的男人唇角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笑,正要將手機放進懷中,又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看清上面的備註後,他鋒利的眉微微擰起,猶豫幾秒,嘆了口氣,到底還是接了電話。

“餵,奶奶,對,我在找,但是短期內想找到合適的有點困難,而且這個事不用那麽著急?”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秦大哥的眉皺的越發厲害,但還是溫聲道:“好的,我會盡快的。”

一旁的助理見到他掛了電話臉色還不太好,勸了一句:“老太太也是想求個心安,您就別再糾結了。”

“求心安也不是這麽求的,這都叫什麽事啊。”

他伸出手揉了揉眉心,“走,把錢再提一倍,看看有沒有人願意。”

也不知道老太太怎麽想的,冥婚就冥婚,做什麽非要找個活人冥婚。

他不是不知道越是年紀大的老人越容易信這些神怪之說,但之前那趙家,也是小兒子早早去世,家裏老人難受,又覺得孩子還沒成婚孤身一人的到了底下去再孤單,思來想去,和一家也是早早死了女兒的人家說好,兩家人抱著牌位給他們成了婚,日後當成正常親家來走動,雙方上墳都必須給對方的孩子也拜祭。

這事聽上去有點不靠譜,但雙方都是為了孩子,再加上看他們家的老人因為覺得孩子即使早早去世也能成婚而心情好了不少,秦大哥也不覺得有什麽。

可這次他家老太太居然要找個活人來冥婚,要人家小姑娘一輩子不結婚守著一個死了的人,秦大哥怎麽想怎麽覺得這件事不靠譜。

冥婚這種事,肯定得是自願的。

假設小姑娘現在答應了,完了過段時間後悔,他們怎麽辦?還能給辦離婚嗎?

再假設說,她真的願意抱著個牌位過上一輩子,沒有感情基礎又為什麽要答應?還不是為了錢。

招來一個安分的,那是害了人家,招來不安分的,那是害了自己家。

偏偏他不同意,老太太也哭,他|媽也哭,就連他爸都被哭的答應了下來,覺得就是圖個安心的事。

這麽多年不都過來了嗎?

要是真的覺得那孩子需要一個妻子,這都二十五年了,十八歲二十歲的時候怎麽沒想著,都二十五歲了才想起來,而且還非要活人。

秦大哥想著想著突然想到一點。

冥婚找活人的話,那還怎麽陪著那孩子?

果然,老太太怕是老的糊塗了。

他正糾結著要上車,手機突然又響了起來,低頭一看,居然是剛才才掛了電話的秦政,臉上的愁容微微放松了一點,接了電話。

“做什麽?又想要錢了?”

那邊靜了幾秒,接著是一個男人兇神惡煞的聲音:“沒錯!!就是要錢!”

“五百萬!明天早上八點,丟在西大橋底下,要不然,你就等著看你弟弟沒命!!”

秦大哥:“……阿政?你在和我開玩笑?”

要是真的綁架,怎麽可能才要五百萬。

秦政可是他們秦家的小兒子啊。

綁匪:“……”

“誰他|媽的跟你開玩笑!明天早上八點,看不到錢,你就等著秦政被弄死!”

那邊啪的掛了電話,只剩下秦大哥拿著手機思考。

怎麽看都是開玩笑啊,剛剛秦政還給他打電話來著。

好在綁匪也像是擔心秦大哥還認為這是一個玩笑,發了一張照片過來。

照片中,秦政被捆綁著雙手,倒在了類似車後座的位置,臉僵硬趴著,眼睛緊閉。

秦大哥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他看到了秦政臉旁邊的裝著龍蝦的袋子,看那個顏色和裏面的汁水,應該是麻辣小龍蝦。

秦政對龍蝦,平常是能躲著走就躲著走的,更別說離的這麽近了。

秦大哥急的連忙再次打了電話過去,想說自己交贖金,千萬讓他弟弟離龍蝦遠一點,結果再打過去,電話已經關機了。

助理見到上司這樣焦急的模樣,問道:“秦總,這是怎麽了?”

“趕緊!你趕緊去準備五百萬現金,我要今天晚上就看到五百萬。”

秦大哥也顧不上解釋,一邊下了命令一邊自己不停地回打著電話過去。

到底什麽情況?

剛剛阿政不還在和他笑著打電話嗎?

這才多長時間,怎麽就被綁架了!

時間倒回十分鐘前,秦政不知道自家大哥正在糾結著什麽,還在悠哉悠哉的在街上走著,走著走著,他突然覺得玉佩貌似有點發燙。

難不成是要成精了?

他低下頭拿起玉佩,小聲問了句:“你幹嘛?”

一只手猛地從身後竄了出來,白布捂住了他的口鼻。

秦政睜大眼,奮力掙紮。

結果一用力不小心吸了一口氣,大腦立刻暈乎乎了起來。

幾十秒後,他身子癱軟下去,被兩個大漢直接擡起來,丟到了車上。

車揚長而去,只剩下了一個筆記本掉在地上。

陽臺的躺椅上,顧時臨猛地睜開了眼,皺著眉坐直了身。

在秦大哥火速調來了五百萬現金,帶著錢趕往桔青市時,秦政終於悠悠轉醒。

一醒來,他就覺得有點不對。

身上怎麽那麽癢呢。

不光是癢,頭也有點暈,而且臉燙的像是要爆炸一樣。

他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左右擺動著頭。

正在圍著一個小桌子吃麻辣龍蝦的兩個大漢也看到了他的動靜。

“哥,他醒了。”

“醒了就醒了,咋咋呼呼做什麽。”

年齡稍大一點的大漢剝下一個龍蝦肉,將龍蝦殼直接扔在了秦政臉上:“小子,你醒了!”

秦政一開始只是往後面躲了躲,等到嗅到麻辣小龍蝦的味道後才發覺了那個人丟了什麽東西在自己臉上。

幾秒後,撕心裂肺的嚎叫聲出現在了這個廢棄的廠房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綁架他的兩兄弟嚇得直接蹦了起來,看鬼一樣的表情看著被蒙住雙眼綁著雙手拼命嚎叫的秦政。

“你小子喊什麽喊!!”

“這十裏之內都沒人,你喊破天也沒什麽用!”

壯漢說著,隨手扔了一個龍蝦過去。

“啊啊啊啊啊啊!!!”

秦政叫的越發淒慘了,“我龍蝦過敏啊啊啊啊!!!”

這兩人立刻傻了。

眼睜睜看著地上的秦政難受的四處滾動不說,沒有被眼睛上黑布遮蓋住的臉上立刻起了紅疹,很快沒了尖叫力氣,只能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一副馬上就要嗝屁的樣子。

“哥,怎麽辦,他不會是要死了?”

壯漢之一有點慌了,手上還戴著之前吃龍蝦用的塑料手套,傻呆呆的想要去把地上的秦政扶起來,又被一旁壯漢拉住。

“你傻啊!你手上碰過龍蝦,過去碰他是想讓他直接窒息嗎?”

“對啊……”

“現在該怎麽辦?他要是死了,我們肯定會被秦家追殺的……”

被稱呼為大哥的壯漢也慌了,連忙摘掉手上都是油的手套,在包裏翻找一番拿出了一個針筒。

“趕緊,幫我按著他,抽了血我們就撤。”

“哦哦哦我來了我來了。”

“蠢貨!!把手套脫掉!!”

秦政大腦一陣陣發蒙,只能感覺到渾身發癢,而這個時候還有人扯著自己的手臂,給他手臂下方綁了帶子,一只手死命拍著手臂血管,“哥,他血管怎麽這麽淺?拍不出來啊。”

秦政險些沒一口血給吐出來,他艱難的轉了個身,對著面前的一片黑暗,顫顫巍巍無力道:“止血帶……應該綁在手臂上側。”

“哦哦謝謝啊。”

秦政無力的又爬了回去,還有比他更加倒黴的人嗎?被綁架了還被人往臉上扔過敏源,這也就算了,他還得指導綁匪如何正確給他抽血。

也不知道這綁匪抽了多少血,反正最後秦政在昏迷前還能聽到他們手忙腳亂的。

“哥,這個止血帶怎麽解下來?還在流血啊?”

“笨死你了,這樣一抽不就下來了!趕緊趕緊,把他血止一下!”

“我忘記帶棉球了,衛生紙行不行?誒不行啊,衛生紙之前放在桌上了,上面也沾了龍蝦,要不就這麽放著。”

秦政最後的意識充滿了悲涼。

在這兩個二貨手裏,他真的能活得下來嗎?

好在,最後在秦大哥趕來的時候,還是見到了他雖然虛弱卻還活著的弟弟。

“一輛車直接開在醫院門口把人從車上丟下來的,當時我們醫院的急救車剛好回來,看見他滿衣服都是血,滿臉紅疹的趕緊給拉了回來。”

“好在問題不大,經過治療後臉上紅疹已經褪的差不多了,我們醫院已經報警,門口的監控也提供給了警方,他右手手臂的傷口和血跡應該是被抽血造成的,已經在左手抽血拿去化驗了,結果很快就出來。”

感謝了認識的醫生後,秦大哥推開門走了進去,看到在床上虛弱躺著的弟弟手臂上因為沒有及時止血而留下的青紫,臉上神情陰沈下來。

他走到床邊,先小心幫秦政把被子蓋好,確認他呼吸正常後,拿著手機到了外面滿臉怒容的打電話。

顧時臨來時看到了他正在打電話的背影,他無聲無息推開門走了進去,坐在了床邊,伸出手,輕輕彈了彈秦政額頭。

秦政哼哼唧唧的睜開眼醒了過來,一眼看到顧時臨,他滿臉驚喜:“師父,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

顧時臨:“你憑自己的本事獲救,不用感謝我。”

“我?”

床上的年輕人滿臉疑惑,顧時臨提醒他:“你龍蝦過敏,綁匪害怕你死在那,直接把你扔了。”

秦政:“……”

聽著是得救的好事,怎麽心裏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反而還有一種淡淡的惆悵呢。

他嘆了口氣,感覺自己右手臂頓頓發疼,苦著臉抱怨道;“師父你是不知道,這次綁架我的是兩個二貨,好家夥,差點沒把我折騰死。”

顧時臨點頭:“看的出來。”

“你也不用擔心,五年後還會來上一次的。”

秦政:“……師父,您這句話什麽意思?”

“仔細回憶一下,你的五歲,十歲,十五歲,二十歲,都遇到過什麽。”

“五歲……”

秦政撓撓頭:“五歲的時候,我爬樹從樹上掉下來,被我哥接住了,我一點事沒有,我哥手直接脫臼。”

十歲的時候好像出過車禍,腿上縫了幾針,十五歲交的女朋友腳踏兩條船,害的他被群毆,還好他哥們夠義氣,一路跑到校長室叫人,二十歲的時候,貌似就是去游泳差點沒被淹死了。

“這麽想想,我還真是命運多舛啊。”

回憶完,他苦著臉拍了拍腦袋:“師父,你說得對,我能活這麽大真的不容易。”

顧時臨靜靜的看著他,遞給了他一面圓鏡。

“師父您給我鏡子幹什麽?難不成我還毀容了……”

秦政的聲音在他看清鏡中面容後戛然而止,他震驚的睜大眼,伸出手去摸自己的眉心。

那裏,正有一團小小的白霧在纏繞著滾動。

“這,這是什麽……?”

秦政不敢相信的轉頭去看顧時臨,見他不回答,幹笑兩聲:“黑霧代表著死亡,白霧當然代表生了對不對?”

“不。”

“白色,代表永遠不會停下的死亡。”

顧時臨打破了他的幻想,解釋道:“黑色是死氣,當你在一個人眉心看到死氣,就代表他即將死亡,可如果在這期間把人救了下來,他眉心的黑氣會消散。”

“白色不一樣,它第一次出現,就是一條生命原本應該終止的時間,當經過幹擾導致這個人沒有死亡而是活了下來,它不會消失,而是會隱藏起來,等待著這個人的五歲,十歲,十五歲,二十歲,以此類推。”

“有的人可以躲過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但他們會倒在五次六次,或者七次八次。”

秦政幹澀著嗓子,咽了咽口水:“死神來了?”

顧時臨知道這部電影,面前人曾經興沖沖的邀請他一起來看,並且就到底有沒有死神這件事進行了熱烈討論。

他點了點頭:“差不多。”

“按照你的說法,五歲之前,你就該死了,只是五年五年的熬了過來,今年,正好是你二十五歲。”

秦政楞楞的望著他,接道:“也就是說,在我三十歲,三十五歲四十歲,凡是每過去五年,都可能死掉?”

“對。”

秦政僵硬的坐了好一會。

死亡沒人不怕,這種知道時間的死亡卻更加讓人害怕。

好在沒一會,他就努力的在臉上擠出了笑來:“至少這五年我不用擔心!”

“不就是五年一次生死劫嗎!這不就跟修仙渡劫一樣,我有師父在呢怕什麽!”

“你能這麽想就好。”

顧時臨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來之前我算了一卦,提醒你一句,遇到什麽事,都要穩住。”

秦政拍拍肩膀上的那只手,笑容十分自信:“安心啦師父!死我都不怕,還有什麽事能嚇到我?穩得住!”

見他這樣自信,顧時臨告別後起身離開病房,出去時還能見到那個站在走廊裏的高大身影正在壓抑著怒意對著那邊說話:“我不管二伯他們是怎麽想的!這件事當初爺爺奶奶是知道默認的,我們家的事怎麽也輪不到他們來管!”

“爸,這次阿政可是差點沒了命,你和我媽那麽寵他都是假的嗎?他可是差點沒了命啊!如果你們不能讓他們付出代價,我自己動手!”

他氣得渾身發抖,說完這句話後直接掛了電話,背對著顧時臨運氣好幾次,才收起了臉上的怒容,表情正常的重新回到了病房。

顧時臨見他沒註意到自己也不以為意,徑直下了樓。

樓下一個女醫生正在辦公室,看到他進來吃了一驚:“顧醫生,你今天不是休假嗎?”

“嗯,一個朋友住院,來探望他。”

“哦哦哦,是那個姓秦的年輕人?”女醫生也想了起來,畢竟以前秦政有事沒事就來醫院,流傳說的是院長見了他都笑呵呵的,弄的大家對著和秦政走得近的顧時臨也多了幾分敬畏。

要不是秦政總來醫院跑都成了熟臉,今天滿身是血被丟到醫院門口的事也不會這麽快就傳遍了半個醫院。

女醫生不怎麽愛八卦,見顧時臨拿了水杯就離開也沒多想,繼續埋頭工作起來。

等到半下午的時候,她加的一個幾個要好同事群裏又沸騰了起來。

“那個叫秦政的小夥子,總來找外科顧醫生的那個!!他|媽媽奶奶來看他了!!”

“來看就來看唄,小輩生病了長輩肯定得著急啊。”

“不是不是!!你們看我拍的照!”

一張照片被放到了群裏,是一個人到中年相貌依舊看得出來十分美貌的中年女人與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在樓道裏走,身後還跟著五個男人。

“他|媽媽是很好看誒。”

“奶奶看著也挺有氣質。”

“他奶奶手上那個玉鐲子看著不錯啊,還挺好看的,後面那些人是什麽人?也是長輩嗎?”

放出圖片的人簡直要著急死了:“我說你們都不看新聞的嗎!!”

“這是秦氏的前任董事長夫人和現任董事長夫人啊!!”

群裏靜默幾秒後炸了鍋。

“秦氏……”

“臥槽不會真的是我想的那個秦氏??”

“他來頭這麽大?!”

“平時看著人挺節儉低調的啊,看著就跟個普通富二代一樣,等一下……秦氏董事長夫人是他|媽,那他爸是誰?”

又是一陣靜默。

過了一會,一個去翻百度百科的人回來了。

“秦氏董事長長這樣,執行總裁長這樣。”

“執行總裁就是秦政哥哥啊,我見過他,上午才來看自己弟弟的,臥槽,怪不得說他是被綁架,秦家的孩子,這簡直就是一個活生生的金娃娃啊。”

金娃娃秦政正在一臉頭疼的被媽媽奶奶抱著哭。

“阿政啊……你要是出了什麽事媽可該怎麽辦啊,沒法活了……”

他|媽這話一出,那邊奶奶立刻不甘示弱的也哭著開了口:“奶奶也沒法活了,阿政,奶奶的阿政……”

秦政是左邊一個,右邊一個,被哭的頭發暈還得挨個哄。

“媽你別哭了,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奶奶快別哭了別哭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

秦政算是被家裏人寵著長大的,從小到大,他就是家裏最受寵愛的那個,無論他闖了什麽禍,對著媽媽奶奶撒撒嬌,肯定能平安無事,就連一向嚴肅的爸爸,都禁不住他一陣撒嬌。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每次受了一點傷都不敢吱聲,要不然被家裏人知道了,準保得圍著他哭上一場。

之前青青那件事秦政還能拜托自家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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